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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生百態(tài) ——回家（134） 石普水 當(dāng)今中國，市場繁榮物產(chǎn)豐富。在縣城走路，耳邊到處是高音喇叭的降價消息。曾經(jīng)春風(fēng)不度玉門關(guān)的農(nóng)村，村級公路水泥路上也不時傳來喇叭的叫賣聲。聲聲入耳。聽多了，漸漸耳熟能詳，而且似乎能夠反映每一個人的特點。 “賣菜、賣水果、賣毛魚、蝦子、雞腿、鴨腿、雞蛋、皮蛋、咸鴨蛋、蘋果、梨子、橘子……” 這是一個典型佐壩佬腔調(diào)的女人聲音，隨之而來的是一輛專程賣菜的新貨車，一個貨物基本齊全的貨車。賣菜的夫妻倆熟能生巧，每天都走四方，有一次晚上我與妻散步，還聽見她們賣菜的吆喝聲。她們每到一個地方都停下來吆喝，等四面八方的女人、老人慢騰騰的來買菜。 “賣魚不——，賣新鮮的塘魚不——” 賣魚的是隔壁屋里白門樓的女人。每天早晨6點鐘她都準(zhǔn)時來，吆喝聲遠遠傳來，由遠及近。到了屋里三岔路口的高處，她都停下來吆喝，等著遠近的人都聽見，都來買魚。 俗話說，走三家不如坐一家。她們叫賣是有訣竅的。 同樣是騎摩托賣魚的，有人喇叭里喊著“賣魚bo”，摩托車卻飛馳而去。好幾次我聽見后面有人喊他買魚，但是，賣魚的早已經(jīng)跑到了老遠處。這是年輕人，摩托車也好，每天跑很多路。這些人的生意經(jīng)是“宰客”。屋里一位比我還要忠厚老實的女人，一個啞巴媳婦娘家在王嶺，一個騎摩托車賣魚的說他家也是王嶺那邊人。大熱天有時候中午魚沒賣完，賣給“親家母”，便宜兩毛錢一斤，不管要不要，丟下魚就走。沒有錢不要緊，“下次再來，下次給你帶一些好魚。我們是親戚！”——天知道他們是不是親戚。 “賣菜、賣水果……”是一個本地人，一輛舊車，例行公事似的慢慢跑著，他的貨物不多，而且不新鮮。這類人不懂得經(jīng)營。 “收芝麻、花生、綠豆、苦蕎麥、紅芋粉、棉花、干豆角、北瓜籽、棉花、油菜籽……”一個典型的縣城人的腔調(diào)，每天早晨都聽見他的吆喝聲。有一次他車停在路邊，我問他“苦蕎麥多少錢一斤？”“一塊五�！彼幕卮饦�(biāo)準(zhǔn)的縣城腔。我知道，苦蕎麥粉六塊錢一斤，苦蕎麥一塊五，這是典型的“捉砣”！還有，紅芋粉賣8塊錢一斤，他收5塊。無商不奸，這是典型的奸商，花言巧語愚弄農(nóng)村老太婆。農(nóng)村人不多，而且大多數(shù)是老人和小孩。水泥路上每天來來往往的吆喝聲都是沖著他們來的。反正，他們家里有人在城里打工，有的是錢，奸商知道。 “賣衛(wèi)生紙bo” “賣桌子、椅子、馬兒bo” 還有一種經(jīng)營不吆喝，今天早晨65歲以上的老人都到村衛(wèi)生室“免費體檢”，縣醫(yī)院么？我問一個回來的人。不是，私人醫(yī)院！無利不起早，幾個私立醫(yī)院完全徹底為人民服務(wù)？不是誘騙老人去他們醫(yī)院花錢檢查，就是做廣告。村衛(wèi)生室在中間充當(dāng)什么角色？各個村民小組組長充當(dāng)什么角色？ 無語。但愿，私立醫(yī)院良心發(fā)現(xiàn)，我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！ 當(dāng)前農(nóng)村雖不說十室九空，但是都是留守兒童、婦女和老人。以前農(nóng)村家家戶戶都養(yǎng)豬，大集體時候，中午“歇中”，我們甚至到五、六里外的龍湖里撈野菜挑回家喂豬。而今，我屋里29家僅僅7家養(yǎng)豬。物以稀為貴。每當(dāng)有人殺豬，老人女人都早早地來等待。農(nóng)村人家養(yǎng)豬都是純天然的，味道鮮美無比。豬肉都是12元錢一斤，比市場少一塊錢一斤，問題是個個都想精肉，肥肉都沒有人要。殺豬的是一個60多歲的人，每天都騎摩托喊“有狗、有羊收得莫——”小孩子聽得多了，創(chuàng)造性的跟著學(xué)“有‘狗娘’收地莫——” 殺豬的叫我姑爺，或許因為孩子念書關(guān)系，所以多少都給了一點面子，我剁肉一般比較好。但是，今年情況變了，每當(dāng)肉好的時候，有不怕死的挺身而出，一邊殺豬的屠刀高高舉起，他的手緊緊握著那塊豬肉。明明殺豬的想給我，怎么辦？我是無可奈何，跟他們搶么？太有失斯文！這些勇敢者，第一個是女人，緊接著就有老女人、有男人，而且大部分跟殺豬的沾親帶故，親家母、大舅哥、小舅哥，兄弟。啊，誰說農(nóng)村人淳樸？世道變了，都不按常理出牌，該出手時就出手！ 九月九日重陽節(jié)，屋里殺豬。隔壁鄰居家女人搶了一刀好肉，但是精肉下面殺豬的刀割下了一點點肥肉，鄰居女人不同意。她輩分高，殺豬的叫她奶奶。奶奶說，你把這肥肉割下來。“割下來給誰？奶奶！”殺豬的不答應(yīng)。停下來好一陣。最后男人把肉拿回家了。女人不同意，還是罵罵咧咧的把肉拿回來了。其實，那是真正的好肉，我剁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骨頭。 今后，或許剁肉就是大家搶。我也不怕死伸手去搶么？不知道。 （2114.10.6.）草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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