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暖花開的時節(jié),在城市每一個角落的歲月里,很多事物都已經(jīng)盛開又死去。 常常在事情還未開始之前,就會不由自主地預(yù)料之后的事,盡管這樣很累。 在已經(jīng)到來的憂傷而明媚的四月,我從我單薄的青春打馬而過,它是怎樣穿過紫堇,穿過木棉,穿過時隱時現(xiàn)的悲傷和無常。我不在乎。 只知道在余下的十多天的時間里身邊的每個人都會努力,做著木已成舟前最后的奮斗。 在這個周遭下,自己也是如此。
我記得從前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去很遠的地方,在火車上看著身后無盡頭的路感到莫名的悲哀。
站臺上零零星星站著幾個人,卻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人。 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,看不清他們的臉,只看到他們不停揮動的手臂,像是說再見。 在那一刻,我仿佛看見整個世界崩潰在我的面前。 廢墟中那一片片的瓦磚都刻有鮮活的記憶,現(xiàn)在安靜地貼在大地上,即便我有多小心保持行走的安靜,終究會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只是一個被記憶放逐的人。
支離破碎的畫面感,呈現(xiàn)出的真實悲傷。 記得晚上的動車組總是寂靜得可怕,坐在旁邊的女人不停地翻看手機,神色焦急而不耐煩。
凌晨過后所有人都開始入睡,我在座位上看著電腦上播放的電影,因未帶耳機不得不調(diào)制靜音。 看到影片中男主角最后決然地離去,悲怮地落了淚。 不知為影片中的人還是為自己。 總是在離開和抵達某個地方的時候心里充滿無法形容的感情,就好像在看著沒有中文字幕的外文片,對白一知半解,劇情連猜帶蒙,連笑都笑錯了情節(jié),哭都會哭錯了地方。 唯一清楚知道的是自己正在感動。 這種感動來得莫名其妙,卻無法質(zhì)疑它的真實性。
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很溫暖,然后發(fā)現(xiàn)這個世界真的有春暖花開。
既然清醒地活著注定要直面慘痛的遺憾,混沌地生存卻領(lǐng)略不到記憶的幸福。 那還不如自我麻痹,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其實比你所看到的,所聽到的都要好。 我們不應(yīng)該流淚,那對內(nèi)心來說,等于是身體的敗筆。 那只是證明了我們擁有心這件事根本就是多余的。
日子就是一個字與另一個字之間,無影無聲地消逝。 生活是上車,下車,是從一扇門出來又進到另一扇門,從一種生活里解脫出來,又被另一種生活束縛。 我們漸漸習慣了這種生活,并且不再嘗試掙脫。 也許每個人的內(nèi)心都長有一雙翅膀,永遠也無法安定。 這個世界上的喧囂,已經(jīng)像一種疾病一樣滲透進我們的血液。 即使是在夜晚,我們也不能忍受一個人獨自面對墻壁的那種寂寞,因為夜色深處,我們越來越不敢與自己的曾經(jīng)對話,青春、愛情,這些幾乎是我們成長歷程中的全部,如今卻已經(jīng)和我們的生活一樣,變得面目全非。 因為還有一些讓我們疼痛的東西在記憶里掙扎著不肯死去,或是挫敗的理想,或是破碎的愛情,或是無盡的空虛。
仿佛在熙攘的街頭遇到擦身而過的舊人,剎時間,石破天驚,云垂海立,所有前塵往事,青春時候的悲慟浮上心頭,疼痛不動聲色地來了。
這些記憶屬于每一個擁有青春,或曾經(jīng)擁有青春的人。 人人都曾經(jīng)年輕過,雖然不見得人人都有機會老去。 而老去的我們,總有一隅溫柔的記憶長留在我們的心中,并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。 那些簡單的、復雜的、歡悅的、憂傷的心情讓我想起了那段如歌歲月,翻閱歷歷在目的記憶碎片,仿佛自己一下子掉進了黑白照片里面,有著純真的容顏。 電影膠片在放映機里緩慢的轉(zhuǎn)著,銀幕上是自己含笑帶淚的青春,那么匆忙,沒能留下背影。
習慣性地在這樣的情景之下輕信彼此,直到最后才恍然發(fā)覺。其實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都是由陌生到親近,再有親近到疏遠,沒有任何一段關(guān)系可以例外,也許每段關(guān)系的結(jié)束都有不同的原因,總之結(jié)果是毫無懸念的殊途同歸。
午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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