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年(1) ——回家(110) 石普水 臘月20日大寒,過幾天就要過年了。雁南飛,外出打工的人們都陸續(xù)回來了,路上人多了,車也多了。年關將近,人們都在忙年,我人老了,麻木了,并不急著辦年貨,這些都是家里“一把手”的事,我們分工明確,我管鞭炮、對聯(lián)什么的,吃的喝的走親戚的,只能麻煩她老人家。何況現(xiàn)在什么都可以隨時買,但是,我還是沒有時間上網(wǎng)寫博客,只是匆匆看一看就關上。 大寒,一年里最后一個節(jié)令。過了大寒就是立春,意味著傳統(tǒng)的一年過去了。 農(nóng)村風俗,大寒、清明,房前屋后可以動土,清沖水溝里的土巴,挖樹栽樹。為什么只是大寒、清明可以動土,說不清楚。從小父親這樣告訴我的,父親的父親這樣告訴他的,代代相傳,前傳后教。以前聽大人們說,平時在房前屋后動土會犯事,弄不好可能死人的。小時候,我們都是這兩個時候挖樹、挑溝的。大寒、清明儼然就是現(xiàn)在“十一”、“春節(jié)”長假,大約土地神們放假去了不管事吧。真的嗎?不知道。但是還是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。退一步,算是聽父親的話,尊敬他老人家,盡盡孝心吧。于是乎,這些天我都要做做房前屋后的事。 我把家中院子里菜園里一棵老天竺挖了,并且一分為三,移到屋后去栽;它是花草,17年了,還只有這么大。我把廣玉蘭的樹兜挖掉,本來這是去年就要挖的,只是去年肩周炎,做不得。還有枇杷樹兜,本來去年就應該挖的,但是去年肩周炎,不能挖。這樣,菜園子面積便進一步擴大。民以食為天,綠色蔬菜是日常生活的第一要務。還有那棵桂花樹,也占據(jù)著菜園子的面積,看看情況,能不能移到外面栽。 第二步是處理橘子樹。五棵橘子樹,兩棵柿子樹,如今正是年輕力壯,每年碩果累累,我們吃不了這么多果實,但是它們卻是恣意盡情生長著,枝椏占據(jù)了道路,遮蓋了菜園子里蔬菜的陽光雨露。甘蔗沒有兩頭甜,魚與熊掌不可兼得,我只好忍痛割愛,鋸掉幾棵樹枝。它們是我17年前親手栽的啊。 房前屋后的滴水溝我把它鏟得干干凈凈,平平整整,像胡子拉碴的人剃過頭似的,看上去順眼多了。水溝旁邊很多很多的野生的皮樹,這是一種生命力無比頑強的植物,到處都是,往往剛剛清理完,過不了多久又郁郁蔥蔥。我鏟、挖、扯,人與自然相生相克,盡力而為吧! 好在,我有的是時間。 我早晨依然散步,看見一個大學生天天早晨跑步。他是我學生的兒子,胖胖的,見面很認真的跟我打招呼。不久他的妹妹也加入了早鍛煉的隊伍。我對他肅然起敬,如今年輕人早鍛煉的不多,他大學畢業(yè)了考研究生,結(jié)果還不知道。 今天早晨跑步看見一位熟人,我放慢腳步停下來跟他打招呼。他去蘆嘴幫人漆門窗,我們同行。這位老兄是漆匠也是步行,肩膀上挑著油漆,我們邊走邊說話。我早晨散步,常?匆娝刻觳叫械饺思易鲇推。而今車多了,這個世界上幾乎只有我們兩個怪物步行走路。他問我每天走多少路,我說至少10里以上吧,他說他平均不少于8里。 我們走著,嘴上說著些陳芝麻爛谷子閑話。 一年里至少在人家做事300天吧?我問他。差不多。 不做事你做什么?在家看書。 晚上看電視么?晚上也看書,電視被人家偷去了。 不做事我也不大出門,不喜歡串門。他說。我也不打牌,不大喜歡串門。我說。 “有些人不理解,我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!”漆匠老兄說。 高級知識分子?我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。 老兄是“老三屆”,文革以前的高中生。物以稀為貴,文革以前的高中生在農(nóng)村鶴立雞群,或者可以算是高級知識分子。他常常說曾經(jīng)跟中央宣傳部長是一個班的老同學,而且是同位。這段光榮歷史不止一次炫耀過。 什么人算高級知識分子? 沒有讀書的人叫文盲,初中畢業(yè)叫掃盲,這是絕對定義。大學生大約可以稱之為知識分子;中級知識分子包括工程師,講師,助理研究員;副高級知識分子包括高級工程師,副教授,副研究員;正高級知識分子包括教授級高級工程師,教授,研究員等。 我倒是混了一個“副高”的職稱,拉大旗作虎皮,勉勉強強可以算是知識分子,但是,自己說自己是高級知識分子身上不起雞皮疙瘩么?無論如何,打死我也不敢承認是高級知識分子! 老兄算高級知識分子么?說不清!啊f不清’是一句極有用的話”,忽然想起魯迅這話。 (12114.1.21.)(1639)(待續(xù)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