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家(99) 石普水 今天早晨終于又來了到軛頭灣。 千呼萬喚,魂牽夢繞的軛頭灣。 半年前偌大的一片楊樹林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成為稻田。稻田里秈稻已經(jīng)成熟,長長的稻穗低垂著,沉甸甸的垂成一道美麗的月牙灣,向人展示著成熟美;糯谷才剛剛出齊,白花還沾在稻穗上,粒粒向上的稻穗緊緊的挨在一起,整整齊齊,蓬蓬勃勃,欣欣向榮,蒸蒸日上。 好可愛的稻谷!我謂為之歡欣鼓舞。 幾乎半年沒有來軛頭灣了。甚至連電腦也欺生,打下“etw”三個字母,它就是不出“軛頭灣” !時過境遷,此一時彼一時。曾幾何時,我住在學(xué)校,每天早晨、傍晚都要來到軛頭灣散步,對軛頭灣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,也非常親切。如今,那個甚至比黑板、粉筆、教科書還有熟悉的軛頭灣,漸漸疏遠(yuǎn)了。眼前的情景,哪里有半點昔日的影子? 我記憶中的軛頭灣是如此的美好。春天,白楊樹的樹葉淡黃夾雜著嫩綠,看著讓人心動,讓人愛憐。夏天,白楊樹枝繁葉茂,樹葉大大的,厚厚的,芭蕉扇似的嘩啦啦的響,熱氣騰騰的下午,走進(jìn)楊樹林,好像走進(jìn)空調(diào)房,頓時覺得神清氣爽,舒服極了。楊樹林里嘰嘰喳喳的小鳥飛來飛去,肥胖的兔子豎起耳朵跳來跳去,它們絲毫不怕我,五彩斑斕的山雞在我前面大模大樣的走著,走路時肩膀明顯向兩邊倒。還有那只不知是受傷還是年老體衰而失群的大雁,那小孩似的坐在摩托車上的樅陽人的狗,那些放養(yǎng)的鴨子吱吱嘎嘎,卻始終不敢越過看鴨人插的竹篙…… 楊樹林里那時有兩個看荒人。住在龍湖岸邊的瘦子每天夜里頭枕著龍湖的波浪,虞老每天見面都說我“早!真早”,說他的牛不聽話。我們每天都見面,都打招呼,天天上演著一些平凡的故事。 如今走的走了,死的死了,人去樓空,山河依舊。 一絲悲涼涌上心頭。 軛頭灣橫豎成行一排一排哨兵似的站立著的白楊樹轉(zhuǎn)眼間沒有了。三百畝楊樹全部伐倒了,運(yùn)走了,轟隆隆的挖土機(jī)把樹兜挖起來,轟隆隆的推土機(jī)把楊樹林變成稻田,幾個月來,每天十幾個60多歲的農(nóng)民在這里伐樹,搬樹,平田,撒種,施肥,打藥…… 楊樹林變成了稻田。 高低不平的稻田,竟然不可思議的長成豐收在望的稻谷。有人說,今年人工栽插的水稻畝產(chǎn)一千四五百斤,撒播的呢,至少也應(yīng)該有畝產(chǎn)一千多斤吧?真的不可思議,楊樹林奇跡般的變成三百畝稻田,可以收獲三百多萬斤稻谷! 其實,我天天都想來軛頭灣,來這里呼吸新鮮空氣,眺望無邊無垠的稻田,只覺得心胸開闊,精神抖擻。只是,從我家到軛頭灣來回足足有10公里路程,需要兩個小時左右時間,活動量實在是大了一點;顒又v究量力而行,不以疲勞為度。我心有余而力不足,所以忍痛割愛。 龍湖水滿滿的,密密麻麻的河篙把龍湖塞得只有一條水溝,河篙開著花,看上去好像結(jié)了篙米。只有下游有水,那么多河篙怎么辦?多少年后,沖擊的泥沙把龍湖逼得改道,有來一個軛頭灣?大自然偉大。 軛頭灣上沒有一個人,甚至也沒有鳥。我快步走在軛頭灣上,有點寂寞,有點荒涼。沒有白楊樹的軛頭灣視野更加開闊,茫茫無際的稻田似乎一眼望不到邊。僅僅楊樹林就有三百畝,四周有多少個楊樹林的面積?差不多有十來個吧?幾千畝。能收多少稻谷?楊樹林變成稻田,是耶,非耶?我不知道。 (2013.9.8.)(1249)(待續(xù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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