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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逝去的老人》 炊煙裊裊,長河里的水在靜靜地流淌,人們安靜的在這里生活,民風(fēng)淳樸。村外,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莊稼地。遍地的棉花隨處可見,像純潔的雪花,依姿奪人。
王家墩是個普普通通的大村莊,全村一百多戶,從老一輩到現(xiàn)在,人們在這片熱土上辛勤耕作,日出而作日落而歸。多少個娃娃出生在這里,多少位老人離開了這里。歲月真的像把殺豬刀,一片片地割去了青春。
2011年的春天,老人家在誰都不知情中離世,匆匆地走了。留下了年過半百的老伴孤獨終老,留下了一個難以解釋的迷。老人家有兩個兒子,大兒子叫光頭,小兒子叫大頭。生前老人家吃過苦,裝過瘋,在我心中也有一段抹不去的往事。
光頭將他母親的靈堂安在大頭家,起初大頭不敢啃半句兒聲,大哥的話不得不聽,媳婦的話也是半個圣旨,大頭的媳婦是死活不同意。光頭卻有理地說娘死在哪家就安在哪家。這是在老人家還沒有去世之前兩個兒子定好的。最早老人家癱瘓在床的時候是兩家按月輪流伺候,只是去世的那天正好是在小兒子家。都說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,老人家還沒有入棺,一家人卻鬧翻了臉面。
門口炮竹聲響起,鑼音陣陣,幾個兒媳穿著白紗褂在靈堂旁放聲大哭:娘啊娘,我的親娘啊,你還沒有來得及享福就這么走了,您得等我孝敬您啊。哭泣的聲音大,屋里人都聽見了。村里的人都說這人家兒子兒媳孝順,老人家能安心的走了。
兩個兒子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,不作聲,地面上一會兒有了不少的煙頭。旁邊的茶幾上放著老人的遺像,點了三根香、幾根香燭......
過了一會兒,有兩個遠(yuǎn)方親戚來了,燒香、叩拜。然后老人家的兩個兒子跟這兩個親戚湊成了一桌打起了麻將。時不時的從屋內(nèi)傳出一些笑聲,吃、杠、胡了。
按照農(nóng)村里的風(fēng)俗來說,老人家逝世后,兒孫得為他請道長做法超度,以告慰他在天之靈。聽說日子已經(jīng)定了,十二的那天要做七做齋。大門前已經(jīng)搭起了靈棚子,屋內(nèi)幾個道士在敲鑼打鼓忙得不亦樂乎。道士長拿著一個令牌一會兒走過來、一會兒走過去,嘴里嘀嘀咕咕地說一些聽不懂的道家法語。外面的喇叭聲音很響亮,全村都能聽到,氣氛似乎已經(jīng)抵擋了外面的寒風(fēng),兒媳哭鬧著、兒孫勸解著。唯獨幾張紅紙、黃紙、綠紙在門檐上哀傷地飄著.......
天漸漸黑了,暮色降臨。村里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來了幾個農(nóng)家漢前來燒香叩拜,兒子、媳婦忙著前去答謝,誒,伯伯叔叔,你儂這是做么斯啊,太客氣哆啊。
“雷雷雷,七根煙!崩先思业膬鹤用χ鴱目诖蜔,半天掏出個空盒子。
“算哆、算哆,不七嘚,家里飯還末煮”,幾個人抬起腳就要往回走,一路上不知道說了些什么。
幾個人走后,老人家的兒子罵媳婦,你這個該死地,把煙藏在哪了。人家來了也不難為情,煙都莫得一支。媳婦偷笑著,說道:這不是為了省點,你曉得做個法要不少的錢吶、置辦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要錢啊、十幾桌酒也要錢啊。光頭對媳婦豎起大拇指,媳婦,還是你精明。
正月十二的日子到了,土地先生為老人家看了一塊風(fēng)水寶地,公路邊的菜嶺上。一眼能夠望見好遠(yuǎn)的地方,村西南頭的“祥龍壩”、村東北頭的“大雁水塘”。出殯的那一天,村里的八仙早早地就到了,親戚朋友也都起了個早。天氣陰暗暗的,貌似要下一場大雨。
老人家葬在了菜嶺上,永遠(yuǎn)的離開了這個村莊。屋內(nèi)里的親戚朋友都在吃酒席,熱熱鬧鬧的,屋外的大雨下個不停,是老人家在流淚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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