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桂爺?shù)膼矍楣适?（大結(jié)局） 石普水 桂爺奶奶死了！ 中考剛回佐壩，就有人告訴我了這條新聞。沒有發(fā)訃告，沒有人把信，消息卻不脛而走，路人皆知。 “桂爺奶奶死了，他摟著奶奶的尸體睡了一夜，哭了一夜！” 人們帶著一種敬佩與新奇的復(fù)雜情感敘述這個駭人聽聞，令人驚心動魄的奇聞。 我心靈為之一震！ 聞所未聞！“摟著尸體睡一夜！”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？ 生死與共的夫妻情。盡管桂爺和桂奶奶沒領(lǐng)結(jié)婚證。 “在天愿作比翼鳥，在地愿作連李枝�！� 這是詩人筆下的愛情，盡管桂爺和桂奶奶都不識字，更不會寫詩。 誰能與桂爺相提并論？ “梁山伯與祝英臺”那是傳說中的愛情，桂爺沒隨桂奶奶而去。 汶川大地震中，那幅最感人的經(jīng)典照片——“讓我再陪你走一程，送你到天堂入口！” 45歲的吳加芳，把死去的妻子用繩子緊緊地綁縛在自己身上，跨上摩托，踩響發(fā)動機；準備走了，他把的頭偏向后方，深情地注視著身后的妻子！那種生死不渝的愛情與桂爺同曲異工。 天地動容。難怪那幾天下這么大的雨。 這是人類最真摯的情！這是人類最偉大的愛！驚天地，泣鬼神。 桂爺是一個最可憐的人，一無所有，住在人家的屋里。桂奶奶死了，他說過要請道士做法事，但他沒有錢。 那是一場特殊的葬禮。沒有請道士做法事，沒有樂隊吹吹打打。沒有孝子捏杖，沒有子女哭喪，也沒有人披麻戴孝。幾個人抬著棺材，敲打著鑼鼓。但那又是佐壩一場最壯烈的喪事。親眼目睹情景洪嫂說，“桂爺哭得好可憐！誰拉都拉不開，誰勸都勸不住，我陪著哭了一場飽的！掉了一葫蘆瓢真眼淚，忍都忍不�。 � 送葬的人不多，但流的是真淚，哭的是真情，比平常送葬時虛情假意的哭喪自不可同日而語�！熬杖照f恩愛，君死又隨人去了�！� 桂爺沒對桂奶奶說過一聲“我愛你！” 但他的愛比山高，比海深。 桂奶奶是真傻子，是一個幸福的女傻子。她是桂爺的跟屁蟲。同事說桂奶奶繪聲繪色�！八悬c嘴饞，最喜歡吃醬干。小孩子似的放學(xué)時看到小學(xué)生吃零食，她也要。有時桂爺身邊沒錢，哄她，‘明天再買�！鹉棠虆s尖著嗓子，用她黃梅佬腔哭叫：‘我要！我要！’說著便小孩似的坐在地上雙腳亂踢。桂爺忙放下破蛇皮袋，到店里賒給她。桂爺奶奶拿著辣條連忙往嘴里塞�！� 好長時間沒看見桂奶奶跟著桂爺一起撿垃圾。桂奶奶病了。 同屋的徐書記說，桂爺把她背到村醫(yī)務(wù)室。哼哼哧哧老半天說不清哪里不舒服，桂爺又沒有錢，桂奶奶身體又臟，醫(yī)生們怕那怪氣味，沒人給他治。桂爺又把桂奶奶背回家。但是桂奶奶真病了，不吃飯，不吃辣條，也不吃醬干。桂爺急了，找到村干部。徐書記給他包輛車送到鄉(xiāng)醫(yī)院，鄉(xiāng)醫(yī)院依然沒有醫(yī)生給他治病。又把桂爺打發(fā)回來。桂爺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，不會發(fā)脾氣，他雙手把桂奶奶從王嶺托著，背回佐壩。三、四公里路，74多歲的桂爺硬是用雙手把桂奶奶托回佐壩。 桂奶奶死了！我們在縣城中考。 誰都說不準桂爺奶奶是什么時候死的。桂爺“秘不發(fā)喪！”桂爺哭哭啼啼告訴他親房的族人時，他至少摟著桂奶奶的尸體睡了一夜，哭了一夜。他不相信桂奶奶死了！他望著桂奶奶的眼睛哭，他期望桂奶奶能睜開，跟他說話。桂奶奶還不到60歲，比桂爺小15歲。他親房的族人把晚上桂奶奶入殮，裝進桂爺的棺材里。第二天發(fā)現(xiàn)，桂爺把棺材“齊縫釘”全部撬開，把棺材蓋放在地上。他又看著桂奶奶哭了一夜。他說： “黃梅佬是睡著了，她還會醒來的！” 一句杰出的詩。 （2011.6.18）（1332） |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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